《喜剧的忧伤》观后感
从剧场到家半个小时的车程,没有讲话,可能是因为这个戏所营造的气场把我俘虏了,现在才慢慢疏离开来。
舞台很简单,一个办公室,很高的木质墙裙,向舞台深处渐窄,呈梯形,尽头是一个高大的门洞,半圆形的门楣,显得肃穆而古板,透过门洞,可以看见斜阳照耀的走廊,暖色的光照耀着台左斜放的办公桌和桌后的皮椅,另一把孤零零的木椅站在台中央略偏右的位置……
就是在这样一个舞台,两个演员做戏两个小时,但是结束的时候还是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六次还是七次谢幕?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陈道明和何冰彼时作为演员的幸福。
剧情不说了,只说两个人的表演,开始时,满眼都是陈道明的坚硬和何冰的委屈,但是后来两个人又演出了坚硬背后的柔软和委屈里面的坚持。戏名《喜剧的忧伤》,其实不是喜剧,虽然有些令人发笑的片段(这也让我明白为什么宋丹丹是指导人之一),它是一出正剧,一出令人生发忧伤和联想的正剧。喜与忧,收与放,两个人都拿捏得很到位,的确是好演员。
陈道明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看过他的简历,其实他是学话剧的出身,但是成名却是电视剧,我觉得他现在演这部戏,是在还债。不过,从他的表演来看,还的很负责任,是想连本带息的还。
在演出厅外是一个“北京人艺”的小影展,还在现场卖一些关于“北京人艺”的书,忍不住挑了几本。回头一想,不对,陈道明不是人艺的,虽然何冰是,但这个戏是“人艺”排的么?一时糊涂了,究竟是“人艺”在搭这个戏的车,还是这个戏在搭“人艺”的车呢?
“人艺”没落是个令人感慨的事实,但是令人更感慨的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无论怎样的社会环境,都阻挡不了天才的出世,不是“人艺”的又有什么关系!在于是之老先生去世后没两天能看到这样的表演,是一种欣慰。
再说一些细节,在舞台的最右边,隔出一个小小的洗手间(也是表演的空间),陈道明洗手时居然还有流水的声音(龙头是不是真出水我看不真切)。但,这已经说明了这个戏的一种认真、一种态度。
此外有两个遗憾:
一个显然是临场的失误——就是表现何冰受伤的额头上的纱布掉落了,可能是何冰做戏太认真而出汗,再加上舞台灯光的热度,使得胶布失去了粘性,但是这个道具很重要,一直贴在额头上是有用意的,后面审查官要特别点提,是剧情的一个转折点,可惜,在此之前脱落了,虽然何冰顺势将它塞进裤兜,但是,后面的戏因为没有了额头上纱布的存在,导致审查官点提时观众的视觉呼应丧失,缺少了戏剧冲突,建议道具师改进。
另一个遗憾应该不是突发的——审查官的香烟:开场点明这部戏的时代是在上世纪的1940年,但是审查官两次(或三次?)点燃的香烟明显是带有“过滤嘴”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还是白把的,而过滤嘴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发明的,虽然是细节,而且这个戏细节也注意的不错了,但是应该精益求精不是?
“一个负伤退役的军官,困在不情愿的后方工作里,点一支能引起战场回忆的杂牌香烟,时不时吐一下粘在嘴唇的烟丝,或者干脆用一只弹壳改制的烟嘴……”功课这样做是不是更恰当。
现在显然,舞台上抽烟的人是陈道明,不可能是1940年的审查官。
换一支烟,也许就能让这部好戏更完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