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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观后感

《团圆》观后感

  王全安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对生活已经陌生了,已经和生活有了很大的隔膜。”电影《团圆》讲得是生活,但和我们的生活又不一样。不是因为它的时代感、它的爱情观、人物的性格,而是弥漫在整部作品,如浓雾流淌的克制之气,在我们的生活中慢慢消散。想要自己所处的环境中思考,在生活的繁杂中停下来去好好做一个决定,变得愈发艰难。而快节奏、匆忙感,也吞噬着克制。情深嘴笨,很难有出路。

  王全安用电影将生活从生活中抽离出来,放在观众面前。再让生活来告诉我们它究竟是什么样,我们的生活哪里出了问题。从《图雅的婚事》、《纺织姑娘》到《团圆》,王全安重复着以女性为主导的生活主题。如何面对两个男人,一个与她有“恩情”,一个与她有“感情”。与其他两部不同的是,电影《团圆》被放置在了台海问题的时代背景之下。不过政治论依旧不是影片的重点,重点在于甲子之别物是人非的人生。

  影片透露着安静的力量,古典的东方之美。从久别重逢到再度离别之时,月娥抱着刘燕生小声吟泣,这一别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有着日式一期一会的禅意。从当初约好的码头见面未能见,到此时码头再度分别。仿佛一晃神,几十年梦一场,现在依旧可以被他牵着手一起走。也是那时候忽然明白为何月娥能够在刘燕生希望她一起回台湾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从他走,她的人生就停止了。他回来,她也活过来。

  卢燕饰演的乔玉娥很赞。赞在在家人面前她优雅娴静内敛,在刘燕生面前又有着小女人的主动与娇羞。影片开始,刘燕生出现在弄堂邻里面前,嘈杂的儿童乐队捶打着不合时宜的音乐。乔玉娥出现,眼睛是肆无忌惮的闪亮的。如果说最初的饭桌上两个人略有不适,到两个人独自相处时的亲昵与甜蜜,虽然动作言语上依旧内敛,但情感是表露无遗的。后来发展到玉娥的老头儿老陆面前也毫不掩饰。或者说他们从未掩饰对彼此的感情。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乔玉娥在爱情外、现实中,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徐才根扮演的老陆是典型一代中国男人的代表,却是一个难拿的角色。他含蓄隐忍,敢于自我牺牲,又不满于自我牺牲。他所接受的教育或者说他所懂得的道理让他能够做出高尚伟大正确无私的决定,然而这种决定又不足以支撑自己的内心。在三角关系之中,他是最为憋屈的一个人。几十年的生活居然输给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这是他不能理解的。大概他更加不能理解是的,几十年的朝夕相处,难道都不算爱。唯有饭局酒疯,才让他能够宣泄出自己的情绪;唯有大声说话,才让他不那么心虚将自己埋进生活里。

  就连对待天气的记忆上,乔玉娥与刘燕生也是一致的,老陆是孤立的。先不论事实如何,国民党撤离上海,有情人生死分别,天气自然是阴霾暴雨;而共产党进驻上海的记忆,自然是欢天喜地。然而一切争端都要和解。决定人生落幕的三人饭局上,玉娥唱《天涯歌女》眉目左顾右盼,“小妹妹想郎直到今”望着刘燕生,“患难之交恩爱深”望着老陆,给了他们情感和道义上的均分;而当刘燕生希望能与乔玉娥最后合唱一首《香槟酒气满场飞》时,因为老陆强行插入,成为三个人的大团圆。

  反正都那么老了,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吗?我想过这个问题,相信导演王全安也想过。然而三个人的和解并不是生活的和解,社会的和解。当将三个人放在生活的大环境中,在全家人最后的晚宴上,刘燕生一首压箱底的保留曲目《毛毛雨》,被倾盆大雨浇灭。乔玉娥与他亲近的幻觉彻底破灭,燕生恢复成为局外人……他从来都是外人。在台湾是,在上海也是。

  影片使用了大量的长中镜头,尽管将故事的交代得非常饱满,画面却一直是沉静的。有着“人在做,天在看”的节奏。而对时代背景的处理、儿女关系的延伸上,也干脆果断,没有多余展开。只有对莫小棋饰演的陪伴老人们左右的外孙女,着墨略多。导演的用意可能在讲对爱情的抉择、精神的传承,但个人感觉略有明显,不是特别高端。总的来讲,《团圆》还是一部生活“闷”片。感兴趣的人能够在大屏幕看到,必然暗生欢喜。不感兴趣,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