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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之河流向何方——读纪实文学《巨流河》有感

  读完齐邦媛先生的《巨流河》,那流畅稳重、平静超然笔法下的故事,一幕幕浮现于眼前,使我的胸中激荡起缕缕复杂难言的情愫。

  齐邦媛先生出生于1924年,抗日战争全面打响时她正是一位天真烂漫的豆蔻少女。自上中学起,她的青春便充斥着腥风血雨的侵袭、敌机连番轰炸的惊恐、跟着大人们逃警报的无措、国破家亡哀鸿遍野的耻辱、千万师生在废墟上齐声高呼“中国不亡,有我!”的凌云壮志……

  在异常恶劣,物质极度匮乏,战火烧至全国连生命安全都难以保障的情况下,他们坚持上学,坚持考试,其艰难和执著可想而知。有“火炉”之称的重庆,夏季热得 令人 发狂,邦媛先生与她的同学们每天饥肠辘辘地坐在蒸笼般的教室里,汗如雨下仍旧屏神复习备考。即使随时要逃警报,也“弦歌不辍”——每天八小时的几何、算术、国文、外语一刻不停地按进度授课,晚间在寝室一边斗虱子一边挑灯夜读,入睡还不能太深以防遭到空袭时失去逃生时机。

  艰苦卓绝的逆境并未磨灭掉他们的希望和斗志,他们的青春依旧丰富多彩,熠熠生辉。邦媛先生说:“我们经常抄录和背诵大段大段的古文和诗词,在文学诗海里尽情徜徉。就算过着‘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精神世界终究是充实而愉快的。”也正是在黑暗贫瘠的八年抗战中,她由一个胆怯懦弱的儿童成长为一位满腹诗书、无畏坚韧的少女:她会在眉山明月夜下凝神静听那哀婉的钢琴曲,迷惘国家未来将走向何方;她会在“雷马屏峨”危机四伏的逃难途中,坚持自修欧美文学,寻求精神寄托;她会以一个少女的柔情,深切期待着那每周一从滇缅战场寄来的浅蓝色航空信,彻悟了“生命是死亡唇边的笑”。

  书中,邦媛先生如实记述了少年时她与空军张大飞的青春故事。张大飞比她年长六岁,父亲因接济地下抗日同志被日本关东军活活烧死。齐妈妈同情他的悲苦身世,悉心照顾,视如己出。卢沟桥事变后,张大飞被选入“飞虎队”,保家卫国,出生入死。

  张大飞与齐家情谊深厚,写信如同写家书。而邦媛恰又是齐家最爱写信的人,信里,他们谈诗词,谈灵魂,谈命运,谈战争,也曾隐晦地互诉 衷情却不从明示。张大飞曾在给邦媛兄长齐振一的诀别信中,不无感伤地说:“以我这必死之身怎能说出‘我爱你’呢?请你委婉地劝邦媛忘了我吧。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一百多封浅蓝色航空信,他们整整写了六年,直到张大飞战死。

  曾有鲁莽的读者对这段浪漫而又忧伤的故事,草率归纳为齐邦媛先生的“青春情史”,但诚如先生本人所言:“我心中对张大飞的悲悼之情,沉重又难言。他不是我的兄长也不是我的情人,多年钟情却从未倾诉。谈到他的任何轻佻语言都是一种亵渎。”

  回首我们的青春,总是痴迷于那缠绵的校园恋情,自恃成熟,自视清高,总是神往一场轰轰烈烈的“罗曼史”。辛夷坞的《致青春》,郭敬明的《小时代》,还有几年前风靡全国的明晓溪系列《泡沫之夏》,都是迎合了我们浮躁迷茫的青春心态,演出的一幕幕“文化闹剧”。在这个“不知爱为何物,却为爱盲目而狂”的荒谬时代,我们的抗战想象早已被《色?戒》这类故事所垄断。当文人学者唾沫横飞地不断分析张爱玲式的情感纠葛时,张大飞这样的生,这样的死,他们之间这种洁净的情操,至诚的信托,反而令我们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纵观齐邦媛先生一代人的青春,虽在战火的洗礼下历经苦难,却是一段真正的铭心刻骨的峥嵘岁月。如同一条清澈的河流,邦媛先生的青春从她东北故乡的巨流河,在历史的冲刷下汇入了台湾的哑口海。幽幽的青春岁月,那夹杂着惊恐、勇敢、渴求知识而又柔情满怀的时光,在五十多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去无返矣。但先生的青春之河毕竟是丰盈的,无悔的。

  那么,半个世纪后,作为幸福的一代,我们的青春年华又是如何?有人用《致青春》中的自白来作答:“青春是一场远行,回不去了;青春是一场相逢,忘不掉了;青春是一场伤痛,来不及了。”初读时觉得颇具哲思,现在细品,我却对这典型的“暖伤”格调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是啊,在这个表面浮华繁荣,歌舞升平的和平岁月,实则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横行,暗潮汹涌的现代社会,我们着实应当安静下来,好好地去叩问一下自己的灵魂了——我们的青春之河又该流向何方?

  ●作文点评:

  1、作为对一位过往作家作品的评价,显示了作者阅读面的宽泛。文中对一对抗战时青年人的爱情,评价得很好,给人以启迪。2、语言流畅富有文采。3、文末联系当代青年人的青春所发议论,显得多余。其实,文中对在抗战时期度过青春的齐邦媛的评价,就包含着对现在青年人的深思,不必赘言了。